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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臺,主持人明顯激動了,聲音帶著顫動的激情:“十二號聞先生十五支!名列第一!”

場上的人再次嘩然,這裏的聞先生只有兩位,除了現在一臉壞笑的組織者聞二公子,那麽剩下便只有那個一板一正的聞大公子,向來以穩重著稱的他竟然也會喜歡這樣的游戲,眾人皆嘆聞名不如見面,盛名之下,其實難副。

公孫然的臉色迅速白了,她楞了足有五秒,手僵硬的在“陸千千”的胸牌和自己胸牌之間滑動,嘴唇哆嗦著,但是那句話卻始終沒能說出口。

聞瑾軒已經走到面前了,精致的面龐像是雕塑一樣深刻的存在,她張著嘴,眼底是不甘的掙紮,這樣的男子,顯赫的身份,俊逸的外表,這,這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啊。

是我,我才是十二號,她無聲的掙紮著,眼睜睜的看著聞瑾軒將手中的陸千千接過,打橫抱走。

她追著跑了兩步,又猛然頓住了,臉上全是憤恨和不甘。

錢品秋站在原位,看著聞瑾軒越走越近,她迅速收起了眼底的自信,換上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,帶著幾絲恰到好處的委屈和嬌嗔。

看著聞瑾軒在她面前站定,她心底一陣狂喜,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他手上的女人:這樣的女子,螻蟻一樣多,雜草一樣低賤,實在不配她的目光。

“勞駕,讓讓。”冷峻的聲音從他緊抿的嘴唇中吐出。

錢品秋的表情僵住了,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聞瑾軒,回答她的是對方的眼底波瀾不驚。

她呆呆的站在原地,看著這個抱著另外一個女人的男人緩緩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。

珠鏈裏面響起撲哧一聲嬌笑,聞瑾吉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,在一幫小姐妹的簇擁下走了出來。

她走到錢品秋身邊,頓了頓,學著聞瑾軒的口吻,有樣學樣的說道:“勞駕,讓讓。”

幾個跟在她身後的小姐妹們笑出聲來,齊聲道:“勞駕,讓讓。”

錢品秋臉色鐵青,即使帶著半張面具也掩飾不住那快要便秘的神情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白將軍:真是蠢死,投了那麽多支才勉強搞個第一,萬一我被別人投走腫麽辦?

某軒:那應該是別人腫麽辦吧?還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嗎?

白將軍揚揚拳頭:著啥急,先看看今晚的‘星星’再說!!

某軒:死墨,就這樣的,你還要我英雄救美?!

女配之公孫然插嘴:要不,換我上,你投中我……

兩人齊回頭:滾!

☆、你怎麽不客氣?

白卿亭在一片溫暖的安穩中沈沈睡著,這一夜,似乎格外的漫長,支離破碎的夢境夾雜著各種記憶洶湧而來,她在夢中緊蹙著眉頭,低低的喊著娘親和阿姐,又在另一場夢中淚流滿面,那屬於“另一個陸千千”記憶生活的艱辛和親人的偏袒讓她疲憊而倦怠。

兩個身份競相交替,終於有一個敗下陣來。

她猛的睜開了眼睛,屋頂是雪白的,柔和的燈光像月色一樣籠罩著房屋,她再次閉上眼睛,又睜開,一切都還在。

一切,都不是夢,確實如此:她借屍還魂,在一個陌生的世代占據了另一個年輕嬌嫩的身體。

這是一千年後的世界,亙古的風是否會有所不同,輿離山的雪是否已經融化殆盡?

生存的本能促使她慢慢的消化著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、制度、風情和萬千光彩,讓她略微失望的是,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實在匱乏,也許可以幫助她勉強的生存,卻不能給她更好的指導。

這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,她的心激烈的跳動著,面對這個曾經出現在古聖書中一般的大同世界,即使獲得左將軍職位時也沒有跳的這麽厲害。

在這個全新的世界,沒有帝王,沒有奴隸,老有所養,幼有所依,這,難道是人類為自己建立的天堂,沒有殺戮,沒有戰爭,有的是層出不窮的奇淫技巧,亂彩紛呈的誘惑,女人和男人一樣享受著世界,這是她曾經在懵懂的歲月中渺茫期待過的,卻是一直不敢想象的。

她動了動手指,撐起半個身子,頭有宿醉後的暈眩,這感覺熟悉又陌生,她甩了甩頭,覺得嘴唇幹澀,喉嚨發癢。

身子還有些不適應,她的腳滑下床,赤足站在柔軟的地毯上,軟軟的貼著腳底,很舒服。

嘩嘩的水聲停止了,一個男人赤著上身,露出結實的胸膛,只隨意的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,一手拿著毛巾擦著頭一邊慢慢走了出來,他神色平靜,眼若寒星,看了陸千千一眼:“醒了?去洗洗吧。”

白卿亭的脊背瞬間挺直,一口熱血湧上心頭,瞬間被她慣常的冷靜壓制下去,她獵鷹一般犀利的目光牢牢盯著他,手臂不自覺的繃緊,一只手摸向腰間,那是她平日佩刀的所在,然而現在空空如也。

聞瑾軒像是沒有註意到她的敵意,徑直走過來,一股沐浴後的清新味道撲面而來,白卿亭冷冷警告:“說清楚你是誰之前最好呆在那裏,再過來別怪我不客氣。”

男人已經走到床邊,楞了一楞,看著床上衣衫不整的女人,挑剔的目光從她修長的雙腿掃到傲人的胸器,眉頭一皺,面無表情的俯下身來,帶著三分不屑半分好奇緩緩問道:“你怎麽不客氣?”

對這樣的女人他見得太多,也著實再懶得應付,厭。傲嬌臉加見多識少臉。

他一手撐在白卿亭身旁的被褥上,一手伸向她背後,赤裸的胸膛幾乎要碰觸到她的身體,男子帶著荷爾蒙的氣息撲面而來,白卿亭雖然向來不拘小節,也並沒有這樣奔放的經歷,她腦子嗡的一聲,脖子起了細細的疙瘩,整個臉瞬間變得通紅,幾乎沒有多想,她反手抓住了男子的胳膊。

扣腕,下力,卸掉,扔出!一氣呵成!

聞瑾軒被徑直拋出扔在了地毯上,他悶哼一聲,歪著身子靠在墻邊,一只手耷拉在肩膀旁,另一只手上拽著一只表:他方才正是為了這個東西。

白卿亭站起來,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:“這可怪不得本將……姑娘,我方才已經警告過你!”到底是在天子面前也撒過潑,刀口上舔過血,堂堂羽林軍的左將軍,輸人不輸陣,她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氣勢。

聞瑾軒倒吸著氣,看向陸千千的眼神裏多了些奇怪的東西。

兩人陷入尷尬的沈默。

滴滴滴……一陣緊促有力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鈴聲響起,白卿亭定了定神,這老舊的鈴聲——是“陸千千”的電話,她在床上翻找了一會,終於在一堆衣物裏找到這個老舊的藍屏手機,輕輕按了一按。

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,外放效果如同開了揚聲器:“千千,你在哪裏?忙不忙?我媽要見你。”

“你媽?”白卿亭將擱到耳邊的電話拿到面前,通話時間上面顯著兩個字:喬榆。

她的腦子慢慢轉過來:這個男人是“陸千千”剛剛交往不久的男朋友。

“千千,我勸了我媽好久,她終於肯見你一面……嘿嘿,咱們有希望了。”喬榆兀自高興著,他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,母親辛苦的拉扯著他,一直沒有改嫁,辛苦了大半輩子,他從心裏註意母親的意見。

從一開始的不接受千千,到現在終於肯見她一面,他心裏松了一口氣,他已經暗戀著陸千千好久好久了,好不容易打動了這個樸實美麗的女孩,終於,他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就要見面了。

“明天下午,三點,學校門口的研磨時光咖啡館。”男人兀自說著,絲毫沒有註意到這邊女子聲音的變化,“到時候我提前過來接你。不多說了,千千,你忙完了就快點回學校,別那麽辛苦,超市人多,瞅著機會就歇會,別傻幹,記得多喝點熱水。”

白卿亭眉頭緩緩皺起,斜著眼睛看了眼電話,這是什麽情況?

聞瑾軒慢慢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,一只胳膊完全脫力了,他清楚的聽見了方才的電話,不屑中怒視著白卿亭:“你竟敢——”

他的話到了一半停住了,因為倉促的起身,浴巾被扯動,正已非常緩慢的速度從他的腰間滑落,一點一點的……他臉色一變,本能的向腰間按過去。

但是那只手早已經被扭脫臼,哪裏能聽使喚。

白卿亭張大了嘴巴,鵪鶉一樣傻在那裏,她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聞瑾軒,對方臉上閃過尷尬,憤怒,憎恨和窘迫各種神色,最後回歸冷漠的平靜,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淡定模樣,一雙墨玉一樣的眼睛深不可測的看向女人。

“看夠了嗎?純情少女??”他嘴角綻放一抹顯而易見的譏諷,“接完電話還等著趕場子?”

“你!”白卿亭扭過臉,對方眼底的不屑太過刺眼,她深吸了口氣,手指緩緩捏成一個拳頭,半晌收回身側,歪著腦袋換上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,同樣的嘲弄表情,緩緩說道:“也不怎麽樣嘛。”

聞瑾軒瞬間黑臉,臉上泛出奇怪的紅色,一雙噴著怒火的眼睛死死盯著白卿亭,似乎想要在她身上燒個洞出來。

白卿亭扳回一城,只覺瞬間氣暢了許多,她混跡軍營,甚至還親自動手去窯子裏面捉不守軍紀的士兵,光屁股雖然難看,卻好死不死也見過幾回。

對這類型的人,向來不許多費口舌,她寒若星子的眼睛在地上掃視著,纖腰一伸,一覺勾起前面地上的一件襯衣,利落的一展便隨意裹在身上,衣服上滿是濃濃的酒味,她皺皺眉頭,將襯衣袖子在脖頸處隨意打了個結。

“那是我的衣服。”男人向前走了一步,與此同時,手握住另一邊的胳膊,看似隨意的扭了扭,便接了上去,他危險的瞇起眼睛,緩步逼向白卿亭,似乎非常在意她的話,“也不怎麽樣嘛?!!要不,讓你試試?”

白卿亭迅速在房間一掃,眼睛掃過那大開的窗戶,她心裏一動,轉過頭飛快看了這個已經盛怒的男人一眼,甜甜一笑:“不好意思,沒興趣。”

“裝過頭就真沒意思了。”聞瑾軒斜睨了她一眼,彎腰撿起地上的浴巾,隨手往身上一繞,“你不就是幹這個的嗎?開個價吧。”長夜漫漫,也許,倒是可以一試。

他的眼眸漆黑如夜,眸子深處閃著妖異的光芒。

白卿亭腰肢款款,漫不經心的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聞瑾軒,像是窯子裏面的花客挑選美人,嘴裏嘖嘖有聲:“如此自大?不過,看你這模樣,讓我花一兩銀子都是擡舉,本小姐還不至於饑不擇食。” 她反客為主,將自己當成了開價人。

聞瑾軒額頭青筋跳了跳,他深深吸了一口氣,穩住自己暴怒的情緒,臉上烏雲密布,舌頭微微發幹,看來不給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一點教訓,她還真搞不清楚狀況。

他腳步一移,長臂一伸便向白卿亭抓去,這一手動作極快,幾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,他碰觸到了女孩絲綢一般滑膩的肌膚,同時,他的腰上也狠狠挨了一腳。

白卿亭一個彈跳,側身移位站在了窗戶邊,冷冷的看著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卻還強忍著不吭聲的聞瑾軒。

“不知死活。今天算你小子走運,本小姐有事在身,饒你一命,下次,可就沒這麽客氣了。”

說罷,她一手攀上窗戶,一個利落的起身,聞瑾軒面孔青白,太陽穴突突跳起來,顧不得還在隱隱作痛的腰椎,他瘋狂大叫:“餵!!等等!”

但白卿亭已經跳了出去!

幾乎顧不得什麽,聞瑾軒全力撲了過去:“這是十九樓啊啊啊啊啊!”他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,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,伸長的手僵硬的抓向虛空,跳下去了!!

跳下去了!!

他幾乎可以想象,明天的新聞八卦各個頭條都會如何瘋狂的嘶吼:

聞世集團董事長強逼花齡少女致其跳樓!

富二代始亂終棄釀血案!

神秘少女殞身五星酒店!

外圍女分贓不均釀慘禍!

……

必定是字字珠璣,句句血淚!聞世的股票會不會因此順勢下跌,聞老爺子那張撲克臉立刻飛進了他的腦海……媽的!真的,玩大了!

正在他想象無限發展的時候,忽聽得下面一聲怒叫:“娘希匹的,這麽高!!”

他撲出半個身子,明亮的壁燈間,只見一個女子一只手吊在下面幾層樓的一扇窗戶上露臺,搖搖晃晃,搖搖晃晃,忽的一下竄了進去。

那間房間立刻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驚慌的怒喝聲!

四下靜謐的夜空中,女孩清脆的聲音格外清晰:“打擾!打擾!不要怕!不要怕!我衣服掉了,下來撿撿!你們繼續,繼續!”

“啊啊啊啊啊!”女人的尖叫立刻再次響起來。

呼啦啦幾個果盤扔了出來,伴隨著果盤跌出去的還有一個貓兒一樣敏捷的身影,像輕盈的羽毛一樣滑出窗戶,飄落在下面的露臺上。

聞瑾軒看著那急速落下的身影,心口一窒,咽了口唾沫,只見她在地上滾了一滾,然後站起來,扯了扯已經臟兮兮的襯衣,轉向旁邊的走廊,揚長而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某白:喲,身材可以喲。

某軒高冷:還用你說。

某白抹抹嘴:要不,咱倆來一套,我讓你三招,輸了……嘿嘿

某軒沈默片刻,不耐煩:那還不快點滴!

男N配:作者君,現在她還是俺們女噴油,要自重!!

小墨戳戳手指:騷瑞,已經失控了……

如果小天使們覺得可以,那請收藏一個鼓勵鼓勵吧,小墨謝謝拉

☆、婆婆這種生物

公孫然回家的時候已經快要一點了,季明宇為她在校外租了一間公寓,偶爾會過來過夜。

她耷拉著頭,穿了太久的高跟鞋有點磨腳,走一步便是鉆心的疼。

怎麽會這樣,她想起被聞瑾軒帶走的陸千千,胸口便有些發堵,一個易拉罐橫在腳邊,她一腳踢開了去,呼啦啦的空響在寂靜的小巷中格外刺耳。

腳尖一用力,更疼了,這雙鞋子是CENCUA特價時買的,當時的碼子小了一碼,但是價格比平時便宜了不止一半,她狠狠心把腳塞了進去,如今已經三個月,還是擠腳得很,後腳和大腳趾都貼了高跟鞋貼,還是擠出了水泡。

吝嗇的季明宇,她狠狠唾了一口,又往公寓慢慢走去。

到了小區門口,她站定,慢慢的掏包包,按照小區的門規,晚上關門後再回去的要給兩塊錢的開門費。

錢錢錢,到處都是錢,她心情實在糟糕,幾下沒有翻找出零錢,便有些氣急敗壞,路燈是昏暗的,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,她裹著一件月白的長披肩,形影單調,舉止落寞。

啪的一聲,小包沒有拿穩,掉到了地上,她只覺得一股無名火氣,一腳踢在了包包上,包包在粗陋的水泥地上滾了一圈,她又覺得有些心疼,便又走過去想撿起來。

樹蔭下伸出一只細長的白手,將那包包撿了起來,接著一個娉婷的身影從路燈的陰暗處走了出來。

公孫然一下瞪大了眼睛。

千千?

白卿亭顯然還是不適應這個名字,她努力裝作陸千千的模樣,笑了一笑,壓低了音調叫道:“小然。”

公孫然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色,很快有變成頹然的了然神色,夾雜著一絲同情和無奈:“咱們先回去再說。”

她從包包裏面取出一條絲巾,胡亂給白卿亭圍在肩上,顯得不那麽突兀,微微嘆了口氣,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守門的老頭顯然已經習慣了公孫然的晚歸,面無表情的開了門,接過她手裏的零錢,又掃了眼白卿亭,意味深長的嘆口氣,往門衛室裏去了。

白卿亭當然不會告訴公孫然,自己是打了個霸王車,狂奔了三條街道後甩脫司機跑過來投奔她的,學校宿舍早已經關門,她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自己的身份,對於這個陸千千記憶中的好朋友,確實是投奔的第一人選。

進了家門,公孫然立刻將鞋子一踢,赤腳站在地板上,她打了個呵欠,隨手把包包放在鞋櫃上,轉頭看向呆楞楞的白卿亭。

“你怎麽回事?搞成這個樣子?”

“我也不記得了,醒過來的時候在個酒店,然後就過來找你了。”白卿亭盡量言簡意賅。

“就你一個人?”

“恩……”白卿亭揉了揉眼睛,“我眼睛怪疼的,不知道怎麽回事?”

公孫然拉下她手,只見上面廉價的眼妝全部已經暈開了,黑乎乎的暈在眼角一團,難怪……她心下了然,方才的不悅瞬間煙消雲散,頓時泛起了對陸千千的同情,溫柔的拉起她:“看看你,妝都花掉了,來,我來幫你卸妝。”

“平日不聲不響的,看不出來還是個酒鬼,沒人灌也喝那麽多。看來你家喬榆還真是個榆木疙瘩,竟然一點沒看出來。”公孫然一邊往她臉上塗著卸妝油,一邊絮叨叨的說著。

“你不也沒看出來嗎?”白卿亭不冷不熱頂了一句,立刻喚來臉上一個大扭指頭。

“真是,還沒嫁人呢,胳膊肘就往外拐了。”公孫然撇撇嘴,嘩的一聲打開水龍頭,“為你好呢。你說那個喬榆人又傻,沒錢,還總一副了不起的樣子,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麽了。就他那媽,就夠你喝一壺了。先說了啊,以後受了惡婆婆的氣,可別找我哭來。”

白卿亭悶悶的聲音從掌心傳來:“明天,他媽要見陸千千。”哎,白卿亭嘆氣,陸千千,一來就要幫你擦屁*股,真是上輩子欠你的。

“啊!?”

公孫然和“陸千千”一樣來自封錄市,不同的是公孫然來自鎮上,而“陸千千”是幾十裏深山的土孩子,同在一個地方上大學,公孫然對她照顧還蠻多的,也多虧了她,“陸千千”才從一個帶著蛇皮口袋的山裏丫頭漸漸融進了學校生活,而不至於完全淪為一個傻讀書的學習工具。

公孫然在來到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之初,就給自己定下了目標,她要在這裏生根發芽,嫁一個足夠耀眼的富家公子,一躍豪門,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,在數次碰壁之後她已經逐漸降低了自己的目標。

但,這並不代表她就認同“陸千千”的選擇。

“千千,你可別傻啊。你看看你,要長相有長相,要身材有身材,幹嘛非要吊在喬榆這棵歪脖子樹上,還見他媽,去他媽還差不多。”公孫然嘴巴翻得飛快,對喬榆的不滿毫不保留。

雖然對喬榆並沒有什麽印象,但是被人這樣說著自己,哦不,是這個身體主人的男朋友,心裏也是不舒服的,不過白卿亭這回沒有說話,她打定主意明天見到喬榆便和他劃好界限,雖然身體還是陸千千的,但是現在已經被她接管了。

現在的她顯然沒有做好準備立刻就要找個相公,她心裏倒還暗暗生出了好奇心:這個時代的女孩子還可以在成親前自己選擇夫婿,還可以自己去見未來婆婆,她實在覺得驚奇。

“要不,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吧。”對喬榆的記憶並不多,白卿亭穩妥起見,想要抓住公孫然,這樣有情況還可以有個掩護。

“NONONO。”公孫然搖著食指,慢慢按到白卿亭嘴唇上,悄聲道,“我可不想在這種老女人身上浪費寶貴的青春。姐姐我給你指明了陽關道,偏偏你要去走那獨木橋……哎,千千,千千吶……”她拉長了聲音一步一搖的往臥室去了。

遠遠地傳來她走調的歌聲:

“婆婆,婆婆,我們去哪兒呀……婆婆,婆婆,借你一對大腳踩一溜山道再把我們送好,婆婆,婆婆,借你一副身板,擋一擋太陽我們好打勝仗,噢憨憨的婆婆,親親的婆婆,……噢黑黑的婆婆,黑黑的你…………”

這裏的人,有稍微正常點的嗎?白卿亭突然覺得太陽穴有點痛。

第二天醒來已經快到中午,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到床上,暖洋洋的,她翻了個身,只覺得四肢從來沒有這樣舒坦,好軟的床,好軟的枕頭,還有暖暖的電熱毯,她緩緩的睜開眼睛,好舒服。

伸了個懶腰撞上一個軟軟的東西,她歪過頭去,只見床邊的公孫然睡得正香甜,不知道夢見了什麽,還在咂嘴。

手臂還有些酸痛,想是昨晚上吊在窗戶上用力過度,這個身子還不怎麽適應。

她的眼睛在床頭櫃上的牛奶盒上掃了一眼,肚子應景的咕嚕了一聲,真好喝,她想起了軍中的馬奶茶,不知道裏面加了什麽,香香的,這真是個好地方,原本殘存的一絲牽掛被新奇的世界徹底沖淡了。

這是個不大的一居室,鋪著木地板,客廳小巧精致,非常適合一個人獨居,在俞章市這個房價變態的地方,這樣的房子租金也不便宜。

她綜合著“陸千千”原本的思維,對金錢初步有了概念,這樣的房子以她現在的收入是租不起的,那也就意味著,她必須還要和宿舍裏面其他五個姑娘一起再度過半年的群居生活。

一想到那些女孩子對“陸千千”那混合著鄙視和嫉妒的排擠,她便有些抗拒,住的地方小就算了,人還多,人多也就罷了,還煩人……

“%……*……%¥%……”電話鈴聲響起,睡夢中的公孫然緊皺著眉頭,摸索著掛掉扔在床上,不到一分鐘,電話鈴聲再次響起,公孫然如法炮制。

但是電話對面的人似乎非常有耐心,不厭其煩的撥打著,終於徹底攪醒了公孫然的清夢。

她頓時怒起,一下坐起來:“打打打,催魂啊!!”

看也不看飛快的接起來,口氣硬的像冬天河裏的寒冰:“誰?什麽事?”

“……”

“哦,她在。”

“……”

公孫然眉毛都快立起來了:“告訴你了,她在!你耳聾啊!有事說事!”

“……”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,公孫然立刻楞了一下,眼神奇異的看了白卿亭一眼,然後口氣立刻變得溫和起來:“哦,知道了,我會轉告她的。”

又過了一會,電話又打過來了,這次公孫然態度很好的接了,但是很快又變得惡劣起來。

“煩不煩啊,知道了,立刻馬上就跟她說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恩,地址我等下發你。”

她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,歪著頭看白卿亭:“看不出來嘛。”

“恩?”白卿亭敏銳的察覺到她前後語氣的詭異變化——似乎並不是同一個人的電話。

“是你家喬榆,說要來接你。”公孫然心情突然變得愉悅起來,她伸了個懶腰,扭了扭脖子,把手機扔在床上,兩下跳下了床,“趕緊起來,下午還要見你婆婆呢。”

“你也去嗎?”白卿亭心底生出一絲期盼,雖然是去體驗一番,但多個熟悉的人也不錯。

“我不去。”公孫然回過頭,給她一個燦爛的笑臉,“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。”

白卿亭笨手笨腳的刷完牙,剛剛洗完臉,公孫然的手機又響了。

她接完電話滿臉不悅:“你家喬榆讓我轉告你,不要化妝,不要穿短裙,他媽媽很保守,還有,他半個小時以後就到樓下。”

“不是三點嗎?”白卿亭看著墻上的鐘,時針分針剛剛指向十二點。

“誰知道,帶你吃午飯唄。先說啊,我不去了。”公孫然用洗臉巾將頭發全部包在頭頂,一邊拍水一邊說話,跟個小鋼炮似得,“我衣櫃裏有衣服,你自己挑件。”

白卿亭用梳子又梳了梳頭發,鏡子非常清晰,裏面的人眉眼清楚的像是一朵雙生花,清水洗凈的臉龐細膩白凈,細眉彎彎,睫毛濃密,一雙宛如秋水的眼睛清澈明凈。

這“陸千千”真美,她暗自嘆了一聲。

好吧,那從現在還是適應適應這個名字,陸千千!

噠噠噠,為了方便起見,之後就以陸千千的名號行走罷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白大將軍適應掙紮中,因為涉及些許回憶,所以暫時還用白卿亭來稱呼,十三章統一稱呼。

大家都懂的,理解的,對不對。

☆、被挑剔的會見

公孫然小心翼翼的塗著睫毛膏,一遍完了對著鏡子眨眨眼睛又是一遍,陸千千穿過亂糟糟的客廳到了臥室,衣櫃很大,占了整整一面墻。

衣櫃門很緊,似乎卡住了,白卿亭用了三分力,紋絲不動。

再用三分,居然還是沒反應。

她猛地一咬牙,氣運丹田,用盡全力一拉……

嘩的一聲粗糙的響動,早已滿負荷堆放的亂七八糟的衣服撲頭蓋臉掉了一地。

正在塗下睫毛的公孫然手微微一抖,小心的控制著臉部表情,道:“忘了告訴你,門是推的……”

白卿亭眼角一抽搐,看著還在一件接著一件斷斷續續往下落的衣服道,緩緩道:“那——我等下再推回去。”

啪,一條裙子砸在了她的臉上。

公孫然大部分的資產就是這些各種各樣的衣服了,其中打折的名牌尤其多,很多卻並不適合她,只是貪圖便宜和牌子響亮。

在地上略微搜了搜,白卿亭選中了一件小披風。

公孫然一邊塗唇彩一邊掃了眼:“看不出來,還有點眼光。”

門外響起了敲門聲,三長一短,聲音恰到好處。

“看來你這溫吞先生還是挺心急的嘛。”公孫然梳妝完畢,對著鏡子左看右看,似乎頗為滿意。

白卿亭倒有些好奇,幾步過去打開門,一個身形挺拔氣質溫潤的男子拎著兩盒不協調的盒飯站在門口。

“千千。”他笑瞇瞇的看著白卿亭。

正是喬榆。

白卿亭不動聲色的看著他,將記憶和眼前的人結合起來,常說翰林院和臺書院的儒生溫文爾雅,今日一見,卻更覺得眼前這個男子書卷氣息卓然,眉目平和,眼神清澈,最是簡單溫醇的氣質。

“不請我進去嗎?”他看著白卿亭的新衣服,眼中有讚賞的神色。

她楞了一下,讓開門的位置,喬榆走了進來,看著亂糟糟的屋子,不自覺的皺了皺眉。

公孫然穿好衣服從房間走出,她穿了一條及膝的紗裙,外面罩著駝色的鬥篷,下面是一雙綠色系高跟,配合精心描畫的妝容,顯得清新雅致,外有一點說不出的可愛。

她步步生蓮的走到兩人面前,在白卿亭耳邊湊了過去:“我走了,自求多福吧。”

“你去哪裏?”白卿亭本能的想留住她。

公孫然暮然回首,微微一笑:“date。”

門開了又關上,砰的一聲後只留下沈默不語的兩人。

喬榆在屋裏巡視片刻找了一個稍微幹凈點的桌子,用手一拂,將上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推倒一邊,騰出半塊空處來。

“過來嘗嘗,我在學校旁那家楚溜香打的包,還熱著呢。”他把飯菜放下,想了想,“千千,今天過來是有些事想先和你講講。”

說罷,不等白卿亭回答,便將自己母親的喜好,脾氣,性格一一道來,他說的婉轉,大多是講母親不喜歡什麽,喜歡什麽。

白卿亭蹙著眉頭,正想和他說清楚,忽的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。

“千千,走吧,我媽她們已經到了。”喬榆霍的站起來,嚇了白卿亭一跳。

她轉頭看向墻上的鐘,剛剛才一點。

不是說三點嗎?

喬榆飛快的幫她收拾東西,拉著她便下了樓。

等兩人坐上計程車,他又變戲法似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。

“給,這是送給我媽的禮物。”

白卿亭不解的望著他。

“初次見面,一點小心意總是好的。千千,你不要緊張,我都跟我說好了,她一定會喜歡你的,再沒有比你更好地女孩子了,她見到你就明白了……真的,你不用緊張,我媽媽人很好說話……”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,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裏面看了看這對小年輕,嘴上帶著了然的笑意,女孩子沈默淡然,緊張的,卻是那個男孩子啊。

研磨時光咖啡館很小,就在學校西門口,旁邊種著幾株巨大的梧桐樹,鬧中取靜,顯得頗為雅致。

白卿亭一邊隨著喬榆往裏面走一邊細細的打量著,這,便是未來一千年人們喝飲品的地方,各色香甜的味道中唯獨少了那一份茶的清香淡然。

咖啡館裏面用不同的盆景和綠色植物隔成小小的一方天地,暖木色的座位上鋪著別致柔軟的小墊子,桌上放著窄頸玻璃瓶,上面插著一朵粉色的非洲菊。

喬榆四處張望了一番,果斷帶著白卿亭往一處靠窗的位置走去,這個卡座略大,走在前面的喬榆忽的微微一楞,緊跟在後的白卿亭走過去,不由微微挑了挑眉。

長桌的對面竟然坐了三個女人,中間一個穿著羊絨毛衫,圍著駝色長絲巾,一頭短卷發,帶著一副金絲眼鏡,此刻正用一種挑剔的目光看著自己,想來便是喬榆的母親。

她的記憶陡的浮起曾經喬母數次深夜不客氣的來電,言辭厭惡,一再警告她離自己的兒子遠點,門不當戶不對,不要妄想攀附高枝。

懦弱善良的陸千千並不敢告訴喬榆,卻也經不起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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